阿深som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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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青黄】极光

严格意义来说这是自己的第一篇青黄文，似乎是12年的68青黄日写的，转眼就差不多四年））

先搬过来。这不是今年的份（（x

极光

by 阿深

K side

“你眼中的黄濑凉太”这个策划反响不错哦，大家的应援很积极。”经纪人有些吃力地将堆积如山的信件捧到小茶几上，“来，黄濑君，选出最喜欢的吧。”

“黄濑君总是很元气。”

“小黄濑超☆可爱”

“像梦中情人一样温柔的黄濑凉太是我的理想type。”黄濑一封封地拆开信件，花俏的字迹，信纸还泛着女孩子特有的香气，夹着各式各样的纪念品，护身御守，特产的枫叶糖，或是某个悬崖捡来的卵石。

“都很可爱阿，可以随便抽一封吗？”。黄濑上周才到巴黎参加一个国际展会没几天，就因为日本的工作安排提前回了国，没来得及倒时差便投入到广告拍摄中。时差颠倒和劳碌过度还引发了接连几天的头痛失眠。

合作多年的经纪人也明白最近的安排确实不太合理。眼下虽然还是白天，见黄濑揉了几下眼睛，却没有消去半分困倦，便说：“其实也不用着急，今天就休息吧。明天我直接交给杂志社。”

言下之意，要仔细选还是随便抽就随你了。

这是二十四岁的黄濑凉太难得没有工作的一天。经纪人离开后，黄濑侧躺在沙发上，继续慢条斯理地拆着信，努力积攒睡意。直到一张印着冰原岛屿照片的明信片映入视野。

邮戳是格陵兰。背面“旅行中”三个字还被粉色笔圈了一个心形。“听这里的人说，现在这种天气很有可能看到漂亮的极光。我心中的黄濑君就像极光一样耀眼，好像隐藏着巨大的能量。”

“极光……么。”

“呐，小青峰知道这个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青峰顺着黄濑指尖方向看到一本时装杂志的封面，一个套着黑色皮衣的白种人男模，表情冷漠地看着天空，“不认识，我又不关心这些。”

“不是说人，是说天空。”

深色的天空上浮动着几缕彩虹般的巨大光带，壮阔地交织在一起，虽然是静态的图片，却像在摇曳不定。

“这个是极光，只有在南极北极附近才能看到，很漂亮吧。在事务所提前看到过这本杂志的特辑。一位前辈这次写真集拍摄地点就在丹麦，离北极很近的，所以很有可能看到，羡慕呐。如果有一天能和……”

“黄濑你吃完了吗？走了啦。”

“小青峰好过分，我还没说完……”

嘴上嘟嚷着不满，黄濑还是跟在青峰后面走出了便利店。上课已经结束，部活训练尚未开始，随意在附近的便利店填饱肚子后两人一起走回学校，趁着别人还没来时在球场开始一对一。这是他们十四岁夏天一个稀疏平常的午后。

傍晚回家时黄濑去便利店把那本杂志买了下来。金发少年躺在床上把杂志举得高高，想象那片天空底下的人是自己。如果是自己，表情应该没有那么冷漠，会更快乐一些，看到美丽的事物就应该开心一点。杂志封面还印着大字标题——“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极光，你们的爱也会成为奇迹吧！”“虽然早就看过，不过果然还是好俗气的专题特辑……”少年喃喃自语，把杂志摊开盖在脸上，静静感受着自己呼吸透出的热气。

黄濑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搬了一次家，整理房间时发现一本封面皱巴巴的杂志被塞在床底角落，封面是一个面生的白人模特看着天空，天空上飘扬着七彩的极光。他想了一下，把那本杂志和其他旧刊放在一起，打了一个结实的绳结，等待回收。

去看极光。这是黄濑二十二岁大学毕业时的决定。就像当年要学打篮球，要加入帝光篮球部，要追赶和憧憬青峰，以及不再憧憬但仍旧喜欢青峰，所有的所有都是自己决定的事情。事务所曾去过丹麦的前辈也很友好，回忆出几个地道小酒馆的名字，推荐黄濑一定要试试当地的啤酒。“我那年只在格陵兰呆了两天，没有碰到极光，很遗憾啊。不过作为酒鬼来说，喝到不错的酒就心满意足啦。黄濑君如果在那里多留几天，运气好的话应该能看到。” 黄濑是很好的听众，拿出纸笔一一记下：啤酒——哥本哈根；极光——格陵兰，运气好。

行前的路线资料收集其实不算繁复。既然对酒或者童话故事没什么执念，只要去格陵兰就好了。去世界的极端和极光相遇、去看无垠的苔原、极寒的冰山、如果碰上沉默寡言的因纽特人，还可以试试打个招呼。

可惜天不遂人愿，就在黄濑飞到丹麦准备坐火车到格陵兰的当天，经纪人一个来电通知碰上大客户广告邀约，虽然假期是早就申请好了，还是不得不改变计划，定好了两天后的回程机票。下定决心排除万难的旅行刚到了却要回去，运气好这个条件果然很难满足呢。黄濑不禁有些垂头丧气，那么，至少要去那里，一天也好。

到达格陵兰首府努克之后，黄濑搭上去维斯特最晚的渡轮，穿过戈特霍布海峡北部，来到这个冰原岛屿的西北部小镇。维斯特，传说中的极光之镇，却没有想象中的荒凉。下船的时候正赶上了其他渔船回航，港口热闹非凡。全镇只有一家的小酒馆，建在了口岸附近，到了晚上这里就是渔夫和水手们的天堂。

酒馆老板是个四十出头的典型东欧人，有着粗犷浓厚的眉眼，以及略显违和的剃得发青的下巴。东方人的长相和外貌在这里非常抢眼，酒馆老板一下子就注意到了黄濑这个外乡人。

“有胡子不是更好么？”黄濑冷不丁就说了出来。

“哈哈哈，不少老熟人都这么说我。不过你是唯一刚见面就这么说的客人。”

“啊，对不起，失礼了。”

“哈哈，小事，来这里旅游吗？看极光？”

“原来是那样打算，可惜有工作，明天就要回去了。”

“那就下次再来。”

“老板说起来容易，不知道要多久才有下次……”

两人自然而然的聊了起来，夜色越来越深沉，酒馆的人也在变多。老板对难得一见的东方游客倒是很上心，问起不少日本的风俗。

聊着聊着老板忽然眨了眨眼：“知道很多人在看着你吗？”

“？”

“东方人在这里很少见，帅哥你又长得好看。”

“呃，谢谢。”

“这里GAY不少，他们示爱都很直接，如果你不是的话，直接拒绝就好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黄濑心想还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，反正也就只喜欢过一个人。一想起那个人，心头又泛起莫名的酸楚。这种心情覆盖了他的青春期，还继续伴着他走过了更漫长的岁月，从来未曾放得开。

看着黄濑没精打采的样子，老板安慰：“来这里是散心？失恋了？”

“不，不是。想起一个老朋友。”

“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，我以前也经常失恋，还不是把到了我家老太婆。”

黄濑低声反驳：“说了是老朋友，不是失恋。”

老板认真看了看黄濑的表情，拍了拍他肩膀：“年轻人，你知道吗，爱是没有办法隐藏的。”

黄濑离开时也在酒馆的游客留言册上写了字，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留下不同语种的祝愿，色彩斑斓地呈现在茶色硬质封面的留言册上。这让黄濑想起日本那些神社神宫的外墙，那么多写满期待的许愿牌，其实每周一都会被摘下来清理掉，以便腾出空间接纳新的愿望。老板告诉黄濑，每本留言册虽然写完就会更换，但都会长久地保存下来，那么多陌生人的心情，却是这个极地小酒馆的宝物。明知可能只是说给游客的场面话，听了还是让人有点高兴。即使什么也带不走，还是会期待有什么能留下。

“像极光一样耀眼啊……”也许，并不是那么耀眼呢，黄濑想。

他躺在沙发上，拿起那张自格陵兰寄出的明信片，回忆起两年前的斯维特小镇一日游。那是一段充满遗憾，而后又被稍稍安慰到的旅程。自己那些狼狈的瞬间，仿佛都被好好地藏了起来，埋在了可以冻住时光的冰天雪地。

A side

二十四岁的青峰大辉觉得自己最近有点背。受伤已经是倒霉，痊愈了还要继续坐冷板凳更是毫无道理。不算严重的韧带问题，休养半月已恢复良好，但队医对这位球坛新秀的治疗却相当保守谨慎，和教练组沟通后决定让青峰休足一个月。看上去和蔼的队医老头面对前来质疑的青峰应答得游刃有余：“就当珍惜来自不易的假期吧，Aomine kun. 总是气势汹汹地打足全场，作为新人来说当然相当了不起，球迷也会为你疯狂，但作为医生，我担心的是你在透支自己的将来”。说不清是被说服还是被打动，青峰也没有再坚持。已经两年没回日本的他，决定收下这个额外的假期。

但在回日本之前，他打算去一趟欧洲。

二十二岁刚到美国时，青峰还是个英语尚不利索，有些沉默寡言的亚洲新人。都说单是碰到NBA这里的空气，就足以让人跳得更高。但在踏上这片土地前，其实青峰并没抱有什么浮夸的幻想，事实也证明了他判断正确。这里不缺天才，更不缺努力的人。也许篮球天赋很高，也许前途无可限量，但在日复一日的训练计划中，光环逐渐像肥皂泡沫一样散去。累得摊开四肢躺在球场中央的时候，拳头用力合拢才能艰难合上的时候，直视头顶炽热灯光看得双目疲惫的时候，只有自己知道。不断加强身体力量，尽快适应比赛节奏，要跑的圈，该流的汗，一点都不能少。尽管他从不是对生活娱乐有过分要求的人，那也是一段相当苦闷的日子。而在最开始的前半年里，他不否认自己有时会不由自主地，在网络上寻找某个人信息。直到更远的将来，他才逐渐明白这是为什么。而在当时，青峰给了自己这种行为一个看上去很合理的解释。

在青峰不算广阔的交际圈里，的确要数黄濑凉太的行踪最容易掌握。这个人的工作行程，日常安排，乃至生活中的小情绪总要分享给许多人。官网上频繁发布各种写真特辑通告的人气模特，推特里却鲜少置放自己的照片。

“今天在街边看到一只小猫，长得，嗯，有点奇怪呢。”[图片]

“听前辈这个按摩手法简单又有效，可以很快舒缓肌肉疲劳哦，画了张简单的草图（请不要嫌弃(･ω･)）大家一起来试试吧。”[图片]。

又例如，凌晨从楼下蛋糕店买来的小糕点宵夜[图片]。

这就是黄濑凉太愿意分享的那部分生活。

这样一个隐藏在各种生活记录背后的那个人，对青峰来说既熟悉，也陌生。他从来不曾这样认识过黄濑，但也因为这些，好像重新认识了黄濑。在那段枯燥疲惫的适应期，比起打电话回日本找人诉苦，或者听取各种不着边际的安慰，默默了解这样一个旧识的生活现状，好像更能轻易地排除苦闷。青峰想，大概是因为这个人，曾经离自己如此近的缘故。明知早就不在身边，却依然能想象出黄濑为人知或不为人知的各种喜怒哀乐。

他知道过去有那么一段时间，黄濑总在追逐着自己的身影，而少年脾性的他好像也对此不屑一顾的样子。如果黄濑知道十年后的自己却在用这种方式追逐着他，不知会露出何种生动的表情。就好比现在，仅仅是通过官网知道黄濑在巴黎要参加一个国际展会，为期一周。想着刚好手中这个额外的假期，那就去一趟欧洲和他见面好了。至于为什么要去见黄濑，见了之后又怎么样，在想清楚这一切之前，青峰已经乘上了飞往法国的航班。

航程预定要飞行十四小时。距离上一次坐这么长时间的飞机已经两年。青峰还记得启程去美国的前一天晚上，自己做了一个梦，梦里有各种零零碎碎的片段，大多属于少年时的自己，十四岁的夏天。

十四岁的自己有着爽朗的笑容，乃至以后看回当年的照片也不禁会疑惑，哈，这家伙，自己当年竟是这样。梦中的金发少年也依稀是当年的模样，和他一起去最近的山顶看焰火。焰火的光芒照亮了天空，少年的清新和青草的香味混杂在空气中，心情也变得清爽。青峰转头去看黄濑，黄濑刚巧也在此时侧过脸来与他对视，他看到黄濑眼中的流光溢彩，那其中有自己的身影。黄濑细长的睫毛仿佛振翅欲飞的蝴蝶，轻盈地在十四岁的青峰大辉心中掠起了一阵风。美好的夜晚洗去了青峰的几分少年狂傲，他看着黄濑，眼神专注而明亮。

青峰记得自己曾在十六岁打过前队友一拳。

当时只感到怒火涌上心头，挥完拳头的瞬间才觉得有点糟糕。事后也并不想黄濑知道这件事，那样仿佛显得是为了黄濑打人一样，虽然的确是因黄濑而起，却也不全是。

他讨厌一切阻挠篮球的人，讨厌一切不把球赛当回事的破坏分子，面对那种人，无论何时都会想挥出拳头。但似乎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，他没法彻底解释自己的烦躁。这种心情不能再像以往一般，成为他和五月之间轻松的谈资，也不适宜和任何队友前辈交待，更不能跟黄濑提及。

自从黄濑选择去了海常，他去了桐皇，他们就变成了这样的关系。

应该说乃至更早之前，他翘掉所有练习，不再回应黄濑1on1的邀请起，他和黄濑之间已不能将所有问题都摊开来，将一起说得明明白白，清清楚楚。直面问题，有时非但不能解决问题，反而带来了更多烦恼。

十八岁高中毕业那年，青峰辗转得知黄濑考取的大学，和自己的所去相距甚远。一个去了青森，再往北一点就是北海道札幌。一个到了福冈，再南下就是鹿儿岛。他们一个偏北，一个往南，像是约好了彼此不要再轻易见面。也是这个时候，青峰得知黄濑快要搬家，于是特地兜去他家附近转了一转，刚巧就看到黄濑搬出一叠旧杂志，放到了自家门前的可燃垃圾回收点。黄濑放好杂志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走了回屋。青峰看着他的身影，在门前犹豫了一会，并没有上前按下门铃。知道黄濑要去很远的地方，于是莫名其妙想来看看这个人，现在他看到了，理所应当感到满足，内心却是一阵空荡荡。青峰看了一眼那堆旧杂志，一个高个头的白人模特仰头看着天空的极光，特辑标题却是有些俗气的地味：“如果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看极光，你们的爱也会成为奇迹吧！”他对这个封面有些印象，几年前黄濑似乎很喜欢这个场景，曾和他提及，而现在已成为一堆等待回收的废纸和心情。

大学四年，青峰和黄濑只在校际联赛赛场上见过面。黄濑总是输多赢少，两人胜负比例悬殊，但黄濑的确有赢过。在他第一次获胜的时候，青峰以为黄濑一定会雀跃得不能自已，黄濑却只是望着他，流露一个如释重负的笑。

“终于赢了小青峰了。”

——黄濑没有这么说出来，青峰却读懂了。

和自己比赛，屡战屡败，从未获得过胜利，宿命一般的负担压在了黄濑的肩头，一放就是七八年，这种感觉，黄濑不好受，青峰也不见得有几分高兴。而现在，黄濑终于从这个重负中走了出来，找到了命运的出口。是不是应该为他高兴，青峰不太确定。

青峰在美国这几年，只知道黄濑继续坚持在日本国内篮球联赛，受过伤，间断过两个赛季，同时兼顾模特工作。巴黎这次走秀看来是他们业内相当权威的一次，东方脸孔的黄濑得以印在宣传册中间彩页，赢得了不少关注的目光，成为舆论的一个小焦点。

青峰刚下飞机，就召了的士从戴高乐机场赶去展会。

他在NBA已经开始小有名气，没费多大劲就获得了入场许可，却没有发现黄濑的身影，问了一些相关人员，才得知黄濑前几天就因为临时工作安排回了日本。青峰有些心理落差，他并没有苦心经营一次偶遇，不至于难过，但失败终归让人惆怅，他为自己的巴黎之行空出了一个星期，想不到一天就要打道回府。青峰走出会场，站在门前的台阶上吹着冷风，打算着下一步。繁华喧闹的展会中心被他抛在身后，既然黄濑不在里面，那就没有任何看下去的必要。

青峰想了想，拨了个电话。

他有个处得不错的丹麦队友Paul，几乎和他同期加入训练营，一口浓重的北日耳曼语系口音。刚入队的青峰也只是个英语不利索的亚洲人，两个英语不利，母语又无法沟通的人同病相怜惺惺相惜，说起话来虽然只能意会，不能言传，却培养出不少患难之情。

Paul在NBA只待了一年半就回了国，他告诉青峰，美国的竞争过于激烈，而回国的比赛节奏更适合他，也能多陪伴家人。现在听说青峰正困在巴黎无所事事，Paul大方地让青峰过来哥本哈根投奔自己。罗斯基勒大教堂，吉菲昂喷泉，Paul罗列出的一系列冗长的景点名字，青峰唯一有印象的无非是安徒生博物馆。

他仰头看着晴朗的夜空，忽然向电话那端问：“极光，可以看到么？”

临时购置了一些极地防寒露营的工具，仗着对身体素质的自信，青峰到达格陵兰首府努克之后，就乘上了去维斯特最晚的渡轮。Paul前些天告诉他，最近那边天气不错，多守几天，运气好就能碰上。穿过戈特霍布海峡北部，来到维斯特小镇，在当地唯一的小酒馆有几个水手认出了他，青峰也不客气，和他们用大酒杯拼起了酒。酒吧老板善意地看着客人们尽兴地喝倒一个又一个，认为这是很不错的夜晚，他走了过来，拿出留言册，希望青峰留下字迹纪念。青峰接过沉重的硬质册子，拿起笔，却犹豫起来。

如果说去巴黎，是一次心血来潮，那么看极光，是不是另一场突发奇想，才让他毅然地从地球的一端，来到了另一端。

他翻看起前面的留言，各种各样的心情都被文字图案一一记录，凝固在小小的册子里。

青峰努力辨认着其中的日文，英文，以及五彩缤纷的图画。

就在这时，他突然看到了熟悉的，又陌生的一行字迹。

来自他既熟悉，又陌生的一个人。

“如果有一天，能和小青峰一起看极光，那就太好了。”

十四岁少年未有说完的句子，绵长的思念，想被温柔以待的心情，仿佛穿透了时间，横跨了十年的时光展现在青峰的面前，澎湃又强烈，几乎要将他淹没，抛进漩涡深处。青峰用指腹反复摩挲着那行句子，最终合上那本留言册，走出酒馆。

这是青峰等待极光的第四天。

当地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是个安定晴朗的夜晚，很可能看到极光。青峰躺在帐篷里，像前几个晚上一般，隔着帐篷幕帘透明的小窗幕，仰望孤岛的星空。静谧的底色衬得每颗星无比明亮，是这个宇宙本来的样子，他闭上眼睛，又睁开。

他有一个不错的预感，想和一个人分享。

他翻出了手机。

“喂，黄濑。是我。”